【伪装者】【楼诚】毒蛇与青瓷（三十四 诉衷情）
毒蛇试着自己贴近青瓷，似乎没有像毒蜂那样遇到阻碍，但是贴近后，瓶口虚化的痕迹看的更清晰了。
毒蛇想阻止青瓷的烟化，可他找不到真正的原因，无从入手。
“我要进瓶内看看。”毒蛇转过脑袋对毒蜂道。
“你疯了？”毒蜂愣了一下，“他在烟化！现在跑到瓶内，待会儿可能就出不来了！”
“那我或许就死了，你不是对此挺高兴的？”
“你！”
“这一切都太诡异了，你还有更好的应对吗？我不救青瓷，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——”
“……”毒蜂沉默了一会儿，才道，“那你保重。”
毒蛇勉强转动尾巴，象征性的拍了拍地，“御魔必胜。”
毒蜂也伸出一只翅膀，象征性的扑棱了一下，“御魔必胜。”
毒蛇转过脑袋，头也没回，一下子就钻进了瓶口，此刻，无论瓶内还是瓶外，都已是一片漆黑，瓶内原本温暖晶莹的宝光不见了，更令毒蛇吃惊的是，钻进瓶口之后，他似乎就在不断的下坠。不，这不是真实的感觉，他出现了幻觉。青瓷体内似乎出现了一个幻境，毒蛇看到了当初地宫中的景象，四周空空如也，偶然能听到哒哒的水滴声，这应该就是毒蛇发现青瓷的那个陪葬室，可是那些陪葬的珍宝呢？一件都没看到，陪葬室里空的令人心慌。
毒蛇努力集中自己仅存的意志力，但是青瓷瓶内的幻境感十分强烈，毒蛇不由自主的被拖着走，画面变幻，地宫消失，毒蛇看见了自己和青瓷的第一个家，小屋静静的矗立在小河边，只是，为何屋外爬满青苔，屋内也是什么都没有，空空如也。地宫是空的，小屋是空的，明明小屋周围森林环绕，绿草茵茵，可却如同一个死寂的世界，没有鸟叫虫鸣，没有任何生机。
如果说这就是青瓷心中的幻境，为何出生地没有珍宝，为何第一个住处也和坟墓一样安静？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令人惊异。毒蛇边看边思考着，场景变幻到了金雀岛，还是那个海水环绕的世外桃源，还是那个修行者聚居的神圣之地，只是，岛上一个人都没有，毒蛇满眼看到的，只有一片荒芜。
毒蛇看见了被青瓷封起来的家，周围荒草已有半人多高，屋后流水潺潺。
等等，他们金雀岛上的家，屋后并无河流，在这一片荒芜的寂静世界中，为何会多出这流水声？毒蛇试着使自己的意念绕过家的小屋，来到屋后，终于，他看见了青瓷。
站在他面前的幻境中的青瓷，现出的是人形，身上披麻戴孝，静静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，唯有眼泪顺着面颊不断滴落，滴到水面上，变成了一个个漩涡，毒蛇愣愣的看了一会儿，忽然就意识到青瓷脚下的那条小河，竟是泪水汇聚而成的，而在那条涓涓流淌的小河河面上，浮沉着一口小小的棺木，棺木盖子掀开着，里面垫着厚厚的被褥，一条僵直了的蛇趴在被褥上，那是毒蛇自己的影像。
在青瓷的幻境世界中，毒蛇死了。
难怪毒蛇叫不醒他，环顾四周，这明显就是一个正在崩塌的世界，青瓷记忆中各种各样的痕迹都在渐渐消失，珍宝不见了，桌椅不见了，青瓷亲自搬回家的大床不见了，灶台没有了，屋顶也开始消融。幻境中悄无声息万籁俱寂，唯有泪水聚成的小河，发出了湍流的哽咽。
而青瓷本人，似乎听不见，也看不见，毒蛇焦急的在他身边打转，喊他青瓷，喊了很多遍之后，青瓷终于眨了眨眼睛，目光望向毒蛇，嘴角微微动了。
毒蛇总算听到了青瓷的声音，“大哥的鳞片——”
“我，我是大哥啊！我不是鳞片啊！”毒蛇努力使自己窜了起来，但青瓷已不想再看他，青瓷的目光转向了那个小小的棺木，“大哥——”
他还是把棺材里的死蛇当成真正的毒蛇，怎么才能唤醒他？这是青瓷的世界，不是毒蛇的世界，毒蛇无法去掌控青瓷的幻境，如果青瓷一心认定，他只是一个鳞片，而真正的毒蛇已死，那么，看这世界崩塌的速度，也许很快青瓷就会土崩瓦解魂飞魄散。
不不不，别慌。青瓷说，他是鳞片。对，蛇鳞是不会变出人形的。现在棺木中的蛇被青瓷认定为毒蛇，那么青瓷一定想象不到，还会有毒蛇的人形出现，或许这能让他记起些什么。
唯一值得安慰的是，在这个崩塌黑暗的幻境世界中，毒蛇仍可通行无阻，就像当初青瓷从不会拒绝毒蛇的进入一样，毒蛇还能集中起精神，将自己的人形在幻境中勾勒出来。
人形的毒蛇站在了青瓷的对面，举起手，毒蛇多么希望这是自己真实的手，但它只是幻境中的幻觉，并没有真实的触感，毒蛇只能用这只并不存在的手，伸向青瓷，为他抹拭脸上的泪滴。
青瓷能感觉到他的形象，感受到他的动作吗？还是一切只是徒劳？青瓷低着头，毒蛇的手不断擦拭着青瓷的下颚和脸颊，但是那些滴落的泪珠，分明穿过了毒蛇的手心，如同他的手并没不存在一般。
此时的毒蛇已是万箭穿心，他与青瓷这么近，却又那么远，他眼巴巴的看着周围开始黯淡下去，他的家，他和青瓷的家已消融的只剩下一段残垣断壁，荒草丛生的地面开始塌陷，天空乌云密布，黑暗从四周聚拢过来。
青瓷的世界似乎就快要彻底消失，再也不剩下什么了，而他还不能放弃，无论如何，他都要守在这里，为唤回青瓷做最后一丝努力，虚幻的人影像是生了根，一动不动，巨大的无法接住的悲伤从四面八方包围了两人，黑暗的涌动中，毒蛇看见自己的手也开始烟化。
他也要消失了，跟青瓷一起。
忽然，青瓷的眼角瞥到了毒蛇正在烟化的手，青瓷的表情发生了变化，一颗硕大的泪珠这次没有穿过毒蛇的手掌，而是实实在在的停在了毒蛇的手心。
泪滴滩化成水，明明是没有触感的手，明明是没有温度的泪，可毒蛇却觉得那泪滚烫。青瓷缓缓抬起下巴，睁大了朦胧的泪眼，看向面前毒蛇的脸。
消失的最后关头，该做个什么样的表情呢？毒蛇对着青瓷微微一笑，就像平时在家，看着热饭热菜端到桌上来时的笑，就像指点青瓷练功，嘱咐青瓷一定要勤加练习时带点鼓励的笑，就像有时看见青瓷走进家门，莫名奇妙的笑。
青瓷的目光闪烁不定起来，“大哥——大哥？”
终于被认出来了，毒蛇眼底也泛起了泪光，“别怕，大哥陪着你。”
青瓷惊的四下张望，“这是怎么回事？！大哥！你的手！”
毒蛇烟化中的手一下子抓紧青瓷的肩头，“青瓷，回来！”
（本章考参歌曲，《伪装者》片尾曲《诉衷情》，开着音乐食用，效果更佳。
歌词：
无限柔情象春水一般荡漾，
荡漾到你的身旁， 你可曾听到声响。
你的影子闪进了我的心房，
你的言语，你的思想， 也时常教人神往。
我总是那样盼望，
盼望有一个晚上，
倾诉着我的衷肠，
从今后就莫再彷徨。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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